牟全中散文柿子外一章诗歌吼声秦腔
柿子
作者：牟全中
假日，苦闷，闲着荒的时候，心生去凤泉寺静心虑意的念头。
此时，季节的物候，渐入冬天。天，说阴不阴，说晴，犹如一个患了黄胆肝炎的女人的脸，呈现岀一副脆弱难看的土黄色。碰上这样倒霉死气沉沉怂天气，不由人心里难郁闷，压抑，高兴不起来了。
气喘吁吁，爬了快半个时辰的山，累的人腰酸背痛，腿酥骨软，颤抖哆嗦着实在走不动的时候，我在一个坡度平缓的半山坡上，紧挨着一棵碗口粗壮，树叶坠落的几乎净光，一枚都不肯留下的洋槐树停了下来，作暂短的歇息逗留。
我面前不远处，隔着一条深沟的崖畔上，几树叶子全部驳落光，熟透红如灯笼的柿子，很是耀眼夺目的挂满枝头树梢，成了一场落雪后的浅冬，故乡北山畔写意惹人瞩目的风景线。
冬天雪地里的柿子，是点亮故乡希望的灯盏，是盼春归的鸣奏曲。那一树树象征，农家人红红火火好日子，年年岁岁柿柿红的柿子；象征吉祥与幸福美满的柿子，搭眼一看，美仑美奂嘹咋咧呀！……
都啥时候了，柿子的主人还没心事去折摘熟透了的柿子？要莫柿树的主人终年在遥远的外地打工，一时半会回不来，任其自生自灭罢了；要不，柿子的主人是个无儿无女无依无靠的可怜孤寡老人，腿脚不灵便，没气力再去爬上柿子树上，看着红红的柿子悬挂在枝头，只能望洋兴叹，眼欢喜而亦；要不，是积德行善的人家，给过冬下雪天无法觅食的灰喜鹊，麻野鹊，麻雀……诸多越冬困难的鸟儿们留下过冬的库存粮？留，也留不下那么多的呀？鸟儿们啄食不完了的时候，岂不是被呼啸的北风吹落风干，白白的糟蹋浪费咧？存一念善心，反而成了姿意的铺张浪费……
如今的大人小孩嘴也长的娇气了，连丹如霞，脆甜如蜜的苹果都不好好食吃了，谁还懒得隔山架岭，打老远跑来偷摘柿子？要是放到十几年前，甚至更远的几十年以前，眼前这一片柿树林，不等得主人先拣糖软的尝个甜，滋润个喉咙，早叫胆大包天的冒失鬼，赶一个月亮场，摘折的一颗都不会留。我替无人问津的柿子，心生怜悯忧伤。要不是这条横在面前，无路可走的沟壑阻挡隔断着，我飞也要飞过去，拣最大最软最糖甜的摘下几枚不可。好久都未吃过的家乡坡头楞坎上耸立的柿子了，心里很想吃，胳膊短却勾不着。
正忧伤，感叹柿子命运背时不济的时候，远方林子里，有几只灰喜鹊大概从梦中醒过来，肚子饥肠咕咕叫着慌的时候，掠过灰蒙蒙苍穹，在我站立的上空，叽叽喳喳欢唱鸣叫着盘旋了几圈后，朝沟对岸披了满树红盖头的柿子树拼命扑楞了过去。它们在用一种手舞足蹈的兴奋，边叽叽喳喳摇摆着长长的尾巴，边喜滋滋用尖长的嘴在喙啄着它们喜欢的柿子。
看着喜鹊们欢天喜地，奔奔跳跳的在柿枝间快乐幸福享用柿子的美味，我不再替柿子的命运担忧了，一缕无名的快乐在心里袅袅缠绕。
要是我能长一双鸟儿的翅膀，该有多好啊，想去哪里就飞到哪里，怎么开心快乐就怎么自由自在的去飞翔。再也不用为爬山爬不动的时候，喊叫腰酸腿痛咧。这么信马由缰，悠哉悠哉的走着，心里不在被烦恼苦闷压抑的时候，凤泉寺，用她那菩萨的慈悲热心肠，把我迎进了梵音妙乐清静地。
好厨子一把盐
夜晚炒菜，想做一碗十分美味可口手擀汤汤面的时候，脑子里冒出夹，好厨子一把盐很是逗乐开怀的家乡搞笑语。
记忆的时光，一下子倒流到鸡鸣，狗吠，猪哼哼的清贫，日子过的缓慢，却充满欢乐喜剧气氛的农家小院。
那年头，农家人日子过得都苦焦，恓惶咧。碗里一日三餐的饭食普遍都很差，生产落后，不见得谁的碗里会长出与众不同的新鲜花样。不外乎，早饭红芋煮糁糁，外加后锅烤炕的焦黄，拿在手里烫热直冒热气的玉米面粑粑馍：中午饭好的一些家庭，做锅热乎乎稠股咚咚，揭开锅盖，大气小气冲天冒的人睁不开眼，锅里的面还在乐呵呵着泛起泡泡米儿面，或是糁糁面，小铁勺里燣点蒜苗，豆腐，红萝卜什么的，往锅里一倒，钻鼻子的香，舀上一大老碗，往向阳靠山墙的角角一蹲蹴，往嘴里拨拉上一口，那烫热喷喷香美嘹咋咧。
只有遇上村里，谁家给娃娶媳妇，谁家女子年龄大了，到了要启发急等着岀嫁的年龄上，谁家单传三代，好不容易又添丁生贵子，要不，谁家的老人睡着睡着，就再也睁不开眼……只有碰上，村里人过红白喜事的时候，主人家才会请厨子，不用出门跑远路，村子里就有现成厨艺精湛的厨子，他们做出来的臊子面，或是中午炒的几个热菜都很会合胃口，也很好吃，总比吃红芋下糁糁，清汤寡水没有绿草的白面片，要好吃到天上去了。村里人盼着过红白喜事，过红白喜事有席坐，有烧酒喝，有臊子面吃，有羊群宝成烟抽。
臊子面正吃到热火朝天处，厨子系着个大围裙，手里拿着还往下滴汤水的铁勺，掩饰不住满脸的喜悦，来到席囗间问，调和尝着么？都齐声回应，盐醋好着冽。不外乎，好厨子一把盐；也有叫爷的能耍得着的，冒不然然从嘴里冒出一句玩笑话，啥都尝着要呢，好的很咧，就是“猫叫唤"有些欠。这不大不小的一句玩笑，惹的满院哄堂大笑不止，臊子面吃的更是满嘴流油，津津有味咂嘴……
规在村里人过红白喜事，今非昔比，过去流传下来的：好厨子一把盐，老一套说法，远运赶不上，也满足不了现在人的口味了。生活在巨变，在日新月异地起前突飞猛进，臊子面的做法味道，也在改调调，翻新新花样。好厨子一把盐，成了遥远故乡事里，那一缕抹不去炎淡的乡愁，岁月深处的一抹记忆。
再见了，儿时记忆里，好厨子一把盐……
（年11月29日）
吼声秦腔泪满目
牟全中
秦腔哟
是高喉咙大嗓门
拼老命吼岀来
秦人性格哟
像无垠荒原大漠
豪爽粗放
喝稀糁
吃搅团
咥惯了
油泼辣子臊子面
五谷杂粮的嘴
在城壕瓦窑
空旷旷的田野
活干乏干累了
猛的
吼一声秦腔
巍峨的秦岭颤动
滔滔东流的渭水咏唱
栖息在枝头的鸟儿
洗耳恭听把头点
连脚下厚实
沉重的黄土地
也会跟上雄鸡起舞
秦腔哟
秦人命根子的秦腔
是农人心烦意乱
或者开心快乐时
用来抒发肺腑骨子里的忧怨情怀
秦腔哟
吼的是秦人的韵味
秦人的底气
心底里的精气神
晨起
面对满天朝霞
鲜活活的清爽空气
不由人想张大嘴巴
怒吼一声秦腔
如沐春风雨露
神清气爽赛仙翁
饮过山泉的清冽
喝过井水甘甜的嘴巴
吼起秦腔嘹咋
我听说过
有位怕走夜路
胆小如鼠的胆小鬼
走夜路时
要经过一片乱葬坟岗
心生胆怯害怕心里
看着眨着绿眼睛的荧火虫
忽明忽闪在乱舞
以为是遇见了孤魂野鬼
二腿吓的发软发酸
哆嗦筛糠不听使欢的时候
猛吼了声
连自己都大吃惊的秦腔
立马
万籁俱寂的夜空
山鸣谷应
孤魂野鬼不敢近身
我还亲眼看见过
村里放羊的老汉
把羊群赶上山坡
任羊由着性子
满坡游动啃食青草
自己为解烦闷心焦
孤单单站在崖畔上
用凄凉
沧老的声音
吼唱了声祭灵
连啃食青草的羊儿也泪汪汪
吼秦腔
是情感的一种抒发释放
我眼红过
那些整日粗喉咙大嗓门
没黑没白吼秦腔的人
他们总是乐呵呵
无半点忧愁烦恼过
秦腔
秦人骨子
血管里奔流的秦腔
爷爷的爷爷
祖宗八辈吼唱着秦腔
把黄土地情怀眷恋
父亲的父亲
人老几辈手上
耕耘着脚下黄土地
用秦腔吼出
生命不息晚歌
人情世态炎凉沧桑
秦腔
跨越楚河汉界
大秦帝国兴盛的秦腔
到了我们一代人身上
乍能
随便丢弃忘根忘本
把祖传
根深蒂固的秦腔吼下去
不能让祖传命脉的秦腔
在我们这一代人手上
断弦葬送掉
看到乐人
粗脖子涨红脸吼唱秦腔
我也想在荒无人烟的大漠戈壁
尽兴吼声秦腔
鼓了百八大的劲
还是断弦跑调子
我恨我天生
不是吼秦腔的料
记得
听吼秦腔
最动情
催人泪下的一回
是母亲去世
要安埋
那个天昏地暗的晚上
自乐班
一个长的标致漂亮的少妇
在我母亲的灵前
哭唱
悲痛欲绝的《三娘教子》
惹的看热闹人
还有
铁石心肠的我
泪流满面一晚上
从此
我暗恋上秦腔
在吼秦腔里
我找到了
那条
属于我
也属于三千万
三秦儿女的根
吼秦腔吧
痛快地吼出
秦人的风骨
血气方刚千年荡气回肠
秦腔
是根植在
三秦大地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是干旱贫脊沙漠上千年不倒的胡杨
生命力顽强的根须
深深扎根在贫脊荒凉
广漠无垠大西北黄土地上
秦人血液里滚烫沸腾着秦腔
在轩辕黄陵的血缘血脉
涓涓奔流过五千年
秦之声
在中华龙脉秦岭群峰
三千万三秦儿女
尘土飞扬
心花怒放怒吼秦腔
吼秦腔
让我找到土著人的自己
吼秦腔让我认祖归宗
痛快地怒吼一声秦腔
我老泪纵横湿衣襟
允许我叫你一声小雪儿
其实
小雪不是在小雪
而是
在小雪要来临的晚上
抛下一把
纷纷扬扬的心事
退隐深谷山林
我见到小雪的时候
故乡山峦己白老了头
接着
隐退深谷山林的小雪
活奔乱跳来到我的房顶屋后
满院子嬉戏着和我捉谜藏
这顽皮劲
多像我活泼可爱的小孙孙
忽闪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
对了
我该叫小雪小雪儿
小雪儿，小雪儿
尽情的
手舞足蹈满世界天女散花吧
一牟全中写于年11月25日11点06分
作者简介：牟全中，年9月20日，生于陕西省扶风县的一个人杰地灵的村庄。广州海珠区作协会员，现供职建忠集团。作品散见于《当代文摘》《中外文艺》《作家平台》《武汉文学》巜人民选刊》《最美作家》巜一线作家》巜乡土作家》巜首都文学》巜上海孝善馆》巜乡音驿站》巜扶风微传媒》等诸多平台。人生座佑铭：静坐静坐再静坐，学习学习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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